第一百四十六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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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大理寺回宮之後，我仍舊還是久久不能釋然，坐在承安殿的桌案前，一直唉聲嘆氣。
小福貴奉上茶水，見我還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，便出言寬慰道：“陛下，如今不是已經派了人去蘇州一帶尋訪這劉太醫了嗎，想必再過一兩日，就會有消息傳來的。”
聽得這話，我卻還是有些悶悶不樂。
李院首的死與劉子君的死交織在一起，總讓我從中嗅到了一絲絲陰謀的味道。只是我明明知曉這並不是一件如同表面上所看到的那般巧合，可是我偏巧卻是沒有半點的方法。
如今大理寺那裏對李世清的案件並沒有結案，尚且還在審理之中，劉子君的卷宗幾乎可以說是毫無收獲。
我半響輕輕地嘆了一口氣，委實有些郁悶之極，隨手端起茶盞吸溜了一大口茶水，這才勉強壓下心頭的那股煩悶。
就在這時，外間有小太監快步走進殿內，朝著我躬身道：“啟稟陛下，大司馬求見。”
景奕冉求見？我一時楞住，旁側的小福貴一時之間亦也頓住了先前的喋喋不休。我下意識地擡眼朝小福貴望去，後者儼然同我一般，皆是一臉茫然。
我沈吟了片刻，只道：“請他進來罷。”
也不知曉這個時候景奕冉進宮來做什麽，我心中甚是困惑不解，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所以然來，於是只得靜靜地等待著他進來。
小太監很快地弓腰退出了殿內，片刻之後折返回來，身後領著景奕冉。
我示意旁側宮人賜座，待得景奕冉坐下來以後，我方才開口詢問道：“不知今日愛卿入宮，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嗎？”
景奕冉朝我微微頷首，他抿著一張嘴，面上毫無表情，似是心情不愉的樣子。
“陛下，微臣今日入宮，確有要事稟告，”他如是道，聲音帶了一絲沙啞。
我不知曉他口中的“要事”究竟指的是什麽，可是見著景奕冉如今的這般模樣，我總覺得那應當是十萬火急的事情才是，於是當即點頭應允道：“愛卿但說無妨便是。”
景奕冉在這時頓了頓，半響之後才一字一句地道：“啟稟陛下，微臣鬥膽進言，還請陛下切莫再插手大理寺審查李院首舉家遇害一案。”
話音落下，我初時還未反應過來，只茫然地看著面前垂下眼眸的景奕冉，片刻之後，我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到底說了什麽，登時蹙起眉頭只道：“愛卿這話，究竟是什麽意思？”
景奕冉仍舊垂著眼眸，並沒有迎上我的目光，他的聲音低低地響起，帶著一絲疏遠客氣的冰冷：“微臣鬥膽進言，還請陛下切莫再插手大理寺審查李院首舉家遇害一案，如今微臣已然得知，此事皆是李院首收受旁人賄賂，無法完成應下的事情，方才慘遭仇家尋上，因此全家丟了性命。”
這顯然並不是一個能夠讓我信服的理由，我看著景奕冉，目光漸漸冰冷下來。
“所以大司馬的意思，如今李院首的這件案子，大理寺都尚且不曾得出結論，大司馬卻是先一步知曉了真香不成？”
這是第一次，我當著景奕冉的面，不再稱呼他為“景愛卿”，而是變成了客氣的“大司馬。”
景奕冉自是聽出了我語氣之中的刻意疏遠，他面上神色依舊，始終垂著眼眸，我看不清楚他此時眼裏究竟流淌著什麽的情愫。我只知曉說完方才的那一番話之後，我的心中甚是惱怒，卻是強忍著怒氣，等待著他的答覆。
少頃過後，景奕冉沈穩著聲音道：“微臣並非此意，只是希望陛下切莫再插手此事而已。”
這話儼然比方才的還要過分許多，我驀地擡起手，將面前的那個茶盞掃落在地。清脆的瓷器破碎聲隨之響起，碧青色的茶水四濺，我望著面前的景奕冉，咬牙怒吼道：“既然不是這個意思，那你眼下的行為，朕可不可以理解是，大司馬想要欺君罔上不成？”
“陛下，”景奕冉絲毫不曾被我的震怒所影響，只不緊不慢地道：“微臣從不曾有過欺君罔上的想法，也萬萬擔不起這樣的罪名。”
聽得這話，我有片刻的楞住。
先前我所熟識的那個景奕冉似是突然消失不見了，只留下眼前這個，莫名其妙就不讓我插手李世清舉家遇害一案。
可是，憑什麽？
我冷笑一聲，語氣不容置疑地道：“既然大司馬不曾有過這般的念頭，那就無需再同朕提及此事。”
眼下我已經給了他一個臺階，只是不知曉為什麽，景奕冉仍舊還是不曾如我所設想的那般，順著臺階而下。他依然固執道：“還請陛下恕罪，微臣不敢遵從此意。”
當真是叫豬油蒙了心，鬼迷心竅！
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那股尋不到出處的怒火，登時站起身來，睜大了眼睛指著景奕冉，聲音已然有了些顫抖：“你，你，你可知曉，朕才是君王，你不過臣子，憑什麽敢在朕的跟前如是說話！”
見著我這般，旁側的小福貴連忙走上前來，輕聲道：“陛下息怒，陛下息怒啊。”
只眼下我已經全然聽不見旁人在說些什麽，我開始極為暴躁地在殿內來回踱步著，小福貴意欲上前扶著我，卻被我一揮袖給打到了一側去。
耳邊都是嗡嗡的聲響，我只覺得好似有千萬只蟬在我耳旁不停喳喳叫著，越發使我心煩意亂起來。
景奕冉道：“還請陛下切莫再插手李院首舉家遇害一案。”
又是這句話，又是這句話。
我驀地停下了來回走動的腳步，擡眼看著景奕冉，想要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。只可惜片刻之後，我發覺自己一直在做的都是無用之功。我的怒火並不曾得到半分的平息，反倒是有著愈演愈烈的趨勢， 我深吸了一口氣，突然覺得委屈無比。
再不肯去看景奕冉一眼，我轉過身，只對著小福貴厲聲吩咐道：“送大司馬出宮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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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得這話，我卻還是有些悶悶不樂。
李院首的死與劉子君的死交織在一起，總讓我從中嗅到了一絲絲陰謀的味道。只是我明明知曉這並不是一件如同表面上所看到的那般巧合，可是我偏巧卻是沒有半點的方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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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半響輕輕地嘆了一口氣，委實有些郁悶之極，隨手端起茶盞吸溜了一大口茶水，這才勉強壓下心頭的那股煩悶。
就在這時，外間有小太監快步走進殿內，朝著我躬身道：“啟稟陛下，大司馬求見。”
景奕冉求見？我一時楞住，旁側的小福貴一時之間亦也頓住了先前的喋喋不休。我下意識地擡眼朝小福貴望去，後者儼然同我一般，皆是一臉茫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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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不知曉這個時候景奕冉進宮來做什麽，我心中甚是困惑不解，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所以然來，於是只得靜靜地等待著他進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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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示意旁側宮人賜座，待得景奕冉坐下來以後，我方才開口詢問道：“不知今日愛卿入宮，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嗎？”
景奕冉朝我微微頷首，他抿著一張嘴，面上毫無表情，似是心情不愉的樣子。
“陛下，微臣今日入宮，確有要事稟告，”他如是道，聲音帶了一絲沙啞。
我不知曉他口中的“要事”究竟指的是什麽，可是見著景奕冉如今的這般模樣，我總覺得那應當是十萬火急的事情才是，於是當即點頭應允道：“愛卿但說無妨便是。”
景奕冉在這時頓了頓，半響之後才一字一句地道：“啟稟陛下，微臣鬥膽進言，還請陛下切莫再插手大理寺審查李院首舉家遇害一案。”
話音落下，我初時還未反應過來，只茫然地看著面前垂下眼眸的景奕冉，片刻之後，我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到底說了什麽，登時蹙起眉頭只道：“愛卿這話，究竟是什麽意思？”
景奕冉仍舊垂著眼眸，並沒有迎上我的目光，他的聲音低低地響起，帶著一絲疏遠客氣的冰冷：“微臣鬥膽進言，還請陛下切莫再插手大理寺審查李院首舉家遇害一案，如今微臣已然得知，此事皆是李院首收受旁人賄賂，無法完成應下的事情，方才慘遭仇家尋上，因此全家丟了性命。”
這顯然並不是一個能夠讓我信服的理由，我看著景奕冉，目光漸漸冰冷下來。
“所以大司馬的意思，如今李院首的這件案子，大理寺都尚且不曾得出結論，大司馬卻是先一步知曉了真香不成？”
這是第一次，我當著景奕冉的面，不再稱呼他為“景愛卿”，而是變成了客氣的“大司馬。”
景奕冉自是聽出了我語氣之中的刻意疏遠，他面上神色依舊，始終垂著眼眸，我看不清楚他此時眼裏究竟流淌著什麽的情愫。我只知曉說完方才的那一番話之後，我的心中甚是惱怒，卻是強忍著怒氣，等待著他的答覆。
少頃過後，景奕冉沈穩著聲音道：“微臣並非此意，只是希望陛下切莫再插手此事而已。”
這話儼然比方才的還要過分許多，我驀地擡起手，將面前的那個茶盞掃落在地。清脆的瓷器破碎聲隨之響起，碧青色的茶水四濺，我望著面前的景奕冉，咬牙怒吼道：“既然不是這個意思，那你眼下的行為，朕可不可以理解是，大司馬想要欺君罔上不成？”
“陛下，”景奕冉絲毫不曾被我的震怒所影響，只不緊不慢地道：“微臣從不曾有過欺君罔上的想法，也萬萬擔不起這樣的罪名。”
聽得這話，我有片刻的楞住。
先前我所熟識的那個景奕冉似是突然消失不見了，只留下眼前這個，莫名其妙就不讓我插手李世清舉家遇害一案。
可是，憑什麽？
我冷笑一聲，語氣不容置疑地道：“既然大司馬不曾有過這般的念頭，那就無需再同朕提及此事。”
眼下我已經給了他一個臺階，只是不知曉為什麽，景奕冉仍舊還是不曾如我所設想的那般，順著臺階而下。他依然固執道：“還請陛下恕罪，微臣不敢遵從此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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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那股尋不到出處的怒火，登時站起身來，睜大了眼睛指著景奕冉，聲音已然有了些顫抖：“你，你，你可知曉，朕才是君王，你不過臣子，憑什麽敢在朕的跟前如是說話！”
見著我這般，旁側的小福貴連忙走上前來，輕聲道：“陛下息怒，陛下息怒啊。”
只眼下我已經全然聽不見旁人在說些什麽，我開始極為暴躁地在殿內來回踱步著，小福貴意欲上前扶著我，卻被我一揮袖給打到了一側去。
耳邊都是嗡嗡的聲響，我只覺得好似有千萬只蟬在我耳旁不停喳喳叫著，越發使我心煩意亂起來。
景奕冉道：“還請陛下切莫再插手李院首舉家遇害一案。”
又是這句話，又是這句話。
我驀地停下了來回走動的腳步，擡眼看著景奕冉，想要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。只可惜片刻之後，我發覺自己一直在做的都是無用之功。我的怒火並不曾得到半分的平息，反倒是有著愈演愈烈的趨勢， 我深吸了一口氣，突然覺得委屈無比。
再不肯去看景奕冉一眼，我轉過身，只對著小福貴厲聲吩咐道：“送大司馬出宮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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